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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夜(散文)
胡金城
    乌裕尔河畔的四季是分明的,但春夏秋三季却是短暂的,冬季占去了大半年的时光。在漫长的冬季里,寒冷是统治一切至高无上的主宰。在乌裕尔河流域生活的人们,最为熟悉的感觉大概就是寒冷。对于这种感觉,笔者无需描绘与形容,只要品味一下牙齿撞击的声音就什么都知道了。冬天昼短夜长,夜晚更加寒冷,寒冷和黑暗密不可分。然而生活在寒冷中的人们,温暖从未离他们远去。上年纪人对于寒夜的记忆,无非都是围着火炉取暖的情景,而我的记忆则是在火炉旁“爬格子”的情景。
    每当散步时走过怡心园北侧的马路,每当看见路旁那幢四层高灰白色大楼,我的脑海里总会涌现出许多往事。上世纪八十至九十年代,我在这座楼中的县政府整整工作了十六个年头。无论当秘书、科长,还是做办公室副主任,忙碌的大多是机关文字。每年县里都要召开一次人代会,每次会上都要有一份县政府工作报告。仅此我就参与起草了十六份,创下县里“爬格子”的人们之最。机关文字量是比较大的。白天写不完,晚上接着写。如果大家手头都有活,我们就在办公室里加班;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手头有活,我就夹起文件袋回家。当时我的家就住在东去200多米的一间平房里。一年四季,我经常在家里“开夜车”,但冬天里“开夜车”的次数似乎多些。
    年少无知,我曾做过作家梦,也曾写过一些散文、诗歌、小小说之类的东西,奈何缺乏天赋而终未成器。大概此生与文字有缘吧?我竟走进另外一片文字天地,钻研起机关文字来了。那时候,我经常独自坐在暮色的家中。妻子去工厂上夜班,孩子住奶奶家。我将炉火点燃烧旺,听着土暖气里发出“咕噜咕噜”的水声,伏在靠墙的方桌前,从打开的文件袋取出白天没有完成的稿子。或是领导讲话,或是政府文件,或是内部简报。白炽灯的光将我伏案笔耕的身影映在旧报纸糊的墙壁上。我一般不吃晚饭,饿了也不要紧,炉盖上正烘着下班时路过街口买回的烤地瓜。工作着是美丽的,是说工作时的心情是美丽的。每当我想起领导交办任务时的亲切话语,每当我想起领导阅稿后露出的满意笑容,我的心情能不好吗?即使大冬天也只有温暖的感觉。
    人老了,越发怕冷。如今退休赋闲的我,早已不再忙活机关文字了,也不用在冬天的夜晚“爬格子”了。即使写几篇自己爱好的千字文,也属偶尔。无事可做的我,却越来越感觉到冬天夜晚的寒冷。按说住楼是集中供热,取暖要好,但不知为什么?我住的这一层供暖总不见好。往年还有19度,今年不足17度。因为怕冷,家里备了电暖风、电热毯,还有两只热水袋,可是寒冷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。看来,人老了,更需要温暖。

作者简介:胡金城,依安县关工委秘书长,齐齐哈尔市作协会员,依安县作协顾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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